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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【初相逢 壹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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巧鳳賢宗女皇病歿,太女登基,改國號玄元。

玄元八年。

中州睿王府長女納蘭玉瑾奉命督察江淮水患,數月來,賑災救民,徹查賑災款貪汙一案,牽連之人盡數歸案。至此,一直驚才艷絕,與京都茂陵丞相之女顏如玉並稱巧鳳雙姝的納蘭玉瑾,再次名聲鵲起,但就是這樣一個舉世無雙的女子自十五歲成名以來,無官無職,卻連破數案,為民請命,為君分憂,不計功勞。

此事在整個巧鳳幾乎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。而在大人物的光輝下,小人物除了多了飯前茶後的談資外,日子還是要繼續的。

這日邊城夏河村秦家辦喜事。秦家在村裏並不富裕,卻也算過得不錯。秦母以打獵為生,只有這一個兒子,平日裏最是寵愛,一點重活都不讓幹。都過了十八,也舍不得嫁出。

誰知前幾日,出了件大事。進山尋母的秦小公子遇到了登徒子,巡山的人找到的時候,秦小公子衣衫不整,面色憔悴,發絲淩亂不說,還被一個女人抱著。這真真是驚了一片人。

秦母驚怒之下,將那賊人一並帶回了村裏。盡管千般不願,萬般不舍,可奈何兒子失身於人,以後再難嫁人,秦母不得不打碎牙往肚裏咽,直逼得那人入贅秦家,才作休。

出了這樣的事情。村裏人雖有幸災樂禍的,但都幫著秦家,硬是逼著那賊人和秦家子成親拜堂。那日鬧騰了一夜,新房門口,還特意留了秦家姐姐守門。誰也沒想過這新娘願不願意,誰都以為這是她得了便宜。只有那新房裏的人咬碎銀牙,怒火中燒,可偏偏無計可施。

新房裏。兩人皆是一身大紅的喜服。許久等不到新娘揭開喜帕的新郎秦秋,徑自揭了喜帕,擡眼望去,滿眼的火紅,喜慶而張揚,而那人就坐在桌旁,一身鮮亮的喜服更是襯得她面若桃花,當然,如果忽視那雙噴火的眼睛的話。

秦秋一怒,啪的一甩喜帕,美目一瞪,“你究竟想怎麽樣?”失身的是他,嫁人的是他,所有的好事都讓她占了,如今卻要擺出一副屈辱的模樣,他哪裏配不上她。

那坐在桌旁的人,一動不動,冷冷地盯著那紅燭冷哼。雙手緊握成拳,握得指節發白,卻又一言不發。她不能怎樣,什麽也做不了,就連逃跑都做不到的自己,哪裏還能怎樣!女子閉眼,徒留男子將牙咬得咯咯作響。

“你既然這麽不願意,當初為何不讓我娘送信回家,看你衣著也算是大戶人家的小姐,你家裏來了人,我們也不能拿你怎麽樣了呀。”秦秋坐在床沿垂頭,踢著繡鞋上紅色流蘇,一邊滿不在乎地說道。

若是可以,她絕對絕對會那麽做。可偏偏她不能。女子閉著得眼一下子睜開,淡淡地掃了一眼男子,開口道:“過來扶我。”

“哦。”秦秋走過去扶著那女子站起來,一步步挪向床邊。

卻原來這女的雙腿有隱疾,若無人扶持,便是寸步難行。秦秋一邊扶著她,一邊腹誹,定是她家裏人嫌她是個殘疾,而且脾氣暴躁,積怨已久,終於爆發,便將她棄屍荒野。可憐他時運不濟,偏偏就遇上了她,這才讓她沒淪落為野獸的晚餐,可這人實在太過惡劣,不但不知恩圖報,居然還,還趁機占他便宜。

兩個人並排坐在床邊,秦秋有些尷尬地揉揉頭發,將原本弄好的發髻揉的一團亂,“這個……我還不知道你姓什麽?”

女子擰眉,始終不悅,對於這場婚事她只覺得荒唐,原本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,但想想還不知有多長時間會生活在這裏,總不能讓他們叫她淫賊吧。“沐,單名一個瑾。”父姓,母名,也不算是騙他。

夜漸漸深了,兩人這般枯坐也不辦法。女子側身,用力搬起一條腿放上床,同法,將另一條腿挪到床上,這般已經耗費了很多力氣。但她始終沒有再開口要求幫助。

秦秋看到此處,心想這人倒是心高氣傲得緊。“哼……”冷哼一聲,秦秋徑自起身在銅鏡前,卸下鳳冠,脫掉霞帔,回頭卻見沐瑾自個兒已經躺下,他不由得又一次咒罵起來,手下動作卻是飛快,卸掉妝容,他推了推沐瑾,“讓讓。”

沐瑾心不甘情不願地翻身,留出空位。

這一夜,兩個人躺在一個被窩裏,卻是同床異夢,整夜燃燒的紅燭也漸漸失去了溫度。

翌日清晨,陽光落在地上,滿地光輝。外面梨樹上有鳥兒在鳴唱。沐瑾不甚其擾,朦朦朧朧睜開眼睛,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,“啊……”

“好吵……”撓撓脖子,猶在睡夢中還未完全醒過來的某人,一臉無辜地望著某個尖叫的人,“一大早你吵什麽?”

“誰讓你趴在我身上的!”沐瑾狠狠地推開壓在身上的某人,怒目而視,“重得跟豬似的。”

秦秋被推得差點掉下床,抓著床沿,“你才豬,你全家都是豬!”

“滾!”

“小弟,起來了嗎?”

秦秋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沐瑾,一邊沖著門外喊道:“起來了。”一邊從床上跳下來,快速穿好衣服,回頭見沐瑾竟是坐在床上不動,指著罵道:“還不快穿衣服,難道還等著別人來請你!”

沐瑾攤手,“作為夫郎的義務,不該服侍妻主嗎?”

“你!”秦秋攥緊拳頭狠狠地在空中比劃,強忍住揍她的沖動,反身從櫃子裏面找出新做的衣服,扔到床上,“你最好自己穿。”

聳聳肩,沐瑾扯出個壞笑,隨手拿起衣服展開看了看,沖著秦秋道:“你現在是要看著我穿衣服?”秦秋便嘟著嘴,氣呼呼跑了出去,過了一會兒,卻見他推著輪椅進來,到了床邊,低聲說道:“今兒好歹是第一天,你不樂意娶,我還不樂意嫁呢。”見沐瑾沒有理他,用力拍了一下扶手,“哼……自己坐上來。”

沐瑾這會兒的心情十分覆雜,她原本不過是賭氣,只帶了小荀子一個來了邊城。誰知還未進城,就栽在陰溝裏了。心裏翻江倒海,一般,憋屈、憤怒、無奈,虎落平陽被犬欺……一想到這裏,想走的心便越加堅定,等小荀子找來,她一定要離開這裏。

她推開秦秋伸過來的手,自己雙手撐在扶手上,一個用力,整個人便從床上轉移到了輪椅上,慢慢劃著往外走。

秦秋在背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,才緊跟著出去。一出門就看見自家姐姐們偷笑的表情,不禁郁悶了,他嫁得真不是良人。

秦秋的大姐秦末原本一早要跟著秦母出去打獵,幹農活,因為弟弟成親第一天,所以特地留下來,等著敬茶。沐瑾冷冷的目光讓秦末為自家弟弟的將來顧慮起來,這樣一個除了家世不清,身有殘疾外,氣質高華,冷峻堅韌的女子,怎會是弟弟的良配。唉……不由嘆道,若是宣孽在,又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。

“一大早都別鬧了。”秦家的端著盤子出來,見沐瑾冷冷冰冰往那一坐,不由暗暗揣測起來。面上卻是不動聲色,“快都洗洗,進來吃飯了。”

呼啦啦都走了,只剩下秦秋和沐瑾。沐瑾挑眉,秦秋瞪眼,不甘不願的打了水來,兩人梳洗後,跟著進了大屋吃飯。幾口人坐在堂屋相對無言的吃著飯。看著渾身散發冷氣的某人,不管是秦母還是秦家的都不敢出聲,心想著等下吃完飯,讓二丫頭留下來好好看著,免得秋兒受欺負。原本還盼著兒媳過來給他們敬茶的念頭也全息了。

沐瑾看向粗瓷碗裏看不出是什麽材料的菜,嘴角一抽一抽,眼睛一閉,只當是吃糠咽菜體驗生活,一邊告誡自己不能挑剔。極有風範的強令自己的咽下粗糙的飯菜,然後把碗一推,走了出去。

秦末在桌底下狠狠踢了一下秦秋,下巴一擡指向出門的沐瑾。秦秋哼哼幾聲,不願意動,最終被父親冷眼一瞪,不甘不願的放下碗,跟了出去。

“姓沐的,走哪?”秦秋立在朝著不遠處的沐瑾喊道。

“出去走走。”沐瑾也不回頭徑自推著輪椅沿著鄉路走。

秦秋一跺腳,幾步跑著跟上去。拉住輪椅,淡定地說道:“嗯,我帶你轉轉我們村。”

到處都是土坯的房子,家家有個或大或小的院子,透過柵欄,隱約可見院子裏種著的各色菜蔬,各家墻上都爬著藤蔓,有絲瓜,有西葫蘆,還有搭著葡萄架。沐瑾面無表情地一路看過來,寧靜祥和,民風淳樸,這個比較傳統的村子。

“秋兒,出來了?”蘭花花湊過來問道。

“怎麽啦?我就不能出來了?”秦秋翻了個白眼,心道冤家路窄。這蘭花花也算是村裏一朵奇芭,自詡是村花,最是見不得秦秋的好人緣。今兒怕是來看笑話的吧。

“嘿嘿,我不是這個意思,”蘭花花瞅了眼華康,對著秦秋滿臉堆笑的說,“這就是你妻主?”明顯得嘲諷。

“是啊。”秦秋不耐煩地翻白眼,“你問完了沒有,問完了我們就走了。”

蘭花花緊了緊手中的提籃,望著走遠地背影,心裏一陣發酸,想著就他這樣的居然也得瑟起來了,以後有他哭的。

兩人繞著村子走了一圈,基本把村裏的情況都了解了七七八八。沐瑾這才讓秦秋推著她回去。

以後的日子就如此這般無所事事的過著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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